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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02-20 23:27 出处:PConline原创 作者:小拓 责任编辑:shiyu

  【PConline 文化】最近几天广州的空气湿度飙升到了80%以上,看了一下天气预报,好像未来一周都是雨天,房间地面的水可以一整天都不干了,连门板也开始了相思情;晾衣物越晾越湿,内裤已经不够用了。回南天要提前到来了吗?

  A说不喜欢这种感觉,因为很多东西都在这个生气勃勃的季节变得糜烂。无处安放的潮湿,在这即将被闷热蒸发的春季末尾,四处逃窜,它们的悲恸在整座城市欲言又止,可还是能切肤的感受到,那莽荒的湿润。

  在外打拼的每个外乡人,都想让自己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更好一点,找到自己的归属感。A说他不可能像一年一度的潮湿一样,在回南天里耀武扬威,酷热来临前就四处逃窜。A要在这里落地生根。要开始经营自己,首先从经营宿舍开始。A说,过上有质量的生活,是对生活本身的一种尊重,也是对未来老婆的一种尊重。

  A已经蜗居在城中村三年了,每天都是同一扇窗和门,简单但又拥挤的居住格局,那种熟悉到厌倦的感觉,在这里的地铁开通之后开始变得剧烈。因为房租也在涨,本以为可以在附近搬个好住处,但A最终还是因为太贵而放弃了。

  我跟A说可以住得离地铁站远一点,因为A也就周末享受一下这便捷的基础交通。但A说:我没有车又不住在地铁附近,那我生活在广州和生活在从化有什么区别呢?我说,干脆直接找父母要个首付贷款买房子吧,都工作这么久了。A就微微一笑。

  虽然没有搬家成功,但是A正在为他那二十多平米的小宿舍改造,希望改造完之后,莽荒的潮湿能远离他而去。所有闷在家具和衣服上的霉菌,挥发到空气里,被太阳杀死。A还准备加入撸猫一族,给这个房间里陈旧的情感以宽恕。

  A几乎把所有的家具都换了,去宜家买了简易的衣柜、书桌、凳子以及一个小茶几。整套床上用品都在有品上买了新的。还添置了很多天马的储物箱。A的厨房是一间“棚”,但是空间很大,A把厨房的桌子扔了,所有餐具都挂在了墙上,只剩下了一台冰箱。这样感觉会很宽敞,小茶几正好放在这里。“棚”的一面是铺面而来的太阳,不能浪费了它。

  房间里的墙壁还是显得有些老旧,A约了我周末来帮他粉刷乳胶漆,可能A要住在我家两天了。

  A一边叼着烟一边很认真的跟我说:据说在雾霾天里呆上十分钟,就相当于抽10包烟!所以A去买了一台飞利浦的空气净化器,整天都开着,无论在没在家。潮湿的空气把A的烟都发酵出了霉味,A一气之下买了一台除湿机,和空气净化器放在了一起。我劝A把烟给戒了,他说,很快了。

  A有一个离他66公里距离的女朋友,但是A从来没敢让她来过宿舍,A觉得这里太小太拥挤又太乱。这可能也是A想要努力改造宿舍的最大原因。可是A依然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在这而拥有一个真正的窝。

  从A那里得知,他年迈六旬的父母终于在镇上买了一套二手房。A说爸妈就是希望他不要挂念,不要担心,无论在外怎么样,回家总有一个安身之所。带朋友回家,也有地方可以住下。

  我似乎比A要幸运多了,在离广州100公里的地方,有一个小区,还蛮不错的房子。无论是在珠三角哪个城市工作,总归要方便很多。而A离家有将近1000公里,A身上有那么多的不确定。

  我们有不同的家庭背景,但是相仿的年纪,互补的性格,相似的慵懒,总在一起相互寒暄,打闹。不过最大的不同在于,我不愿意离家太远,不愿意折腾,不愿意打破现在的生活。而A骨子里夹杂着漂泊与笃定。是那种漂泊在何处,都能成为家的笃定。

  难以想象这座城市兵荒马乱的感觉,视线中人们骄横跋扈的样子让人觉得恐惧和绝望,人群熙熙攘攘,仿佛你都可以听到身后把你挤上地铁的人汹涌的心跳。然而,无论多么疾驰的人、多么蛮荒的天,都无法撼动这片钢铁森林有条不紊的运转。地铁从未停止;地表的车虽常拥堵,但也一直断续前行;建筑里的人,架着厚厚的空气墙,在键盘上健指如飞;正建设的楼盘、桥梁还有路,伴随着轰鸣的机械声缭绕不息;以及风,夹杂着大量微小的颗粒和二氧化硫在空中肆意横行。

  但A对我说,你的内心太过狭隘,看什么都不开心,那你应该学会死心。死心了,就可以不用把希望寄托在周遭的环境,放下了改变别人的执念,放下了“你应该怎样,你们应该怎样,这个城市应该怎样”这种听上去好有道理但其实狗屁不通的理论。

  我们终其一生的努力,真正能把握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喜怒哀乐。即使与你关联的一切都是渣渣,你也可以把自己活成一朵花。

  A的释然,A的改变,A在这里渺小得连一粒芝麻都算不上,但是依然内心强大到能装下整个城市。

  可是A转眼就跟我说,他依然想念小城镇里车水马龙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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